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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7章 一百一十七枚吻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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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1)

四下一時安靜,那發言雖是淡然地說出,落在這樣的無聲處卻也是擲地有聲的。

顧景行先是微怔,繼而親了親她的腮,唇吻觸上她的耳脈,纏綿悱惻在潔白頸間,那秀麗修長的脖頸高昂著如驕傲的天鵝,擡著肩頸,像是垂憐他施舍他才賞賜他在這三寸之地的親吻。

最後一個吻,微微咬在她耳垂,齒關用了些力,便如願以償地在下一秒聽見女人從齒間溢出的一聲輕吟,“……嗯。”

分了點餘光過去,瞥見她仰著美艷而極幹凈的臉,此刻微微地瞇起了眼,那樣子,活像只吃飽喝足的慵懶的貓。

——急需順毛。

他不可覺地笑了聲,直起身,側影在日光中挺拔俊逸,手腕襯衫挽起幾節,顧景行挑起眉角,對著臉色仍有懵懂似是不明所以的女人勾勾唇,解釋,“我去叫唐飛鶴,順便出去抽根煙。”

霍雲姝:“……”

轉過身,男人擡腳徑直地向外走去,沒邁開兩步,手腕猝然被人拉住了。

“滋”的一聲,窗簾徐徐地降下,落在地面的光線便也緊跟著一寸一寸地收攏。霍雲姝拉住了他的腕,起身走到了他的身前來,瞇著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眼。

只那纖軟的手臂忽然地搭上了他的脖頸,慢慢地爬了上去。

那徐徐如淩遲視線般的嫵媚動作,一分一寸地挑逗著男人的神經。

如纖細而不可察覺的絲線,牽連在彼此之間。

在她看不見的地方,顧景行的眸底已經染上了一片的猩紅。

——直至完全地勾住了他的脖頸,她擡眸,在昏暗的光線裏看不清他眼底的濃重欲色。

只自顧自地嘟囔著,“我還要。”

他的聲線已經完全地低啞下來,不過是雪崩前的故作平靜,“嗯?”

“挺舒服的,”她眨著眼睛:“我還要……唔。”

後面的話,就被淹沒在了無盡的唇齒嬉戲間。

可她猶然還記得那些照片。

她曾以為她單戀了他很多年,從少女時期的初見。可是現在看來……

意識迷蒙間,霍雲姝的眼前驀地浮現出那些照片上他看她的表情。

溫和近乎於溫柔,眷念似乎是眷戀。

春光纏綿。

過後,她不自覺地擡起手來想要撫觸他的臉,喃喃地出聲,“顧景行……”

一出聲,才發覺連她的嗓音都啞了個徹底。

抒發過後的男人心情格外的好,俯身親親她嬌嫩的臉,“怎麽了?”

她卻不太舒服,蹙著纖細的兩道眉,“……你喜歡我嗎?”

那素來嗔怒俱是美麗的臉此時皺成了一團,眉間成結,那眉眼間的愁緒惹得他忍不住親了親,沒答話,再去親,她纖白的手攤開了擋在眼前,很嫌棄地道:“不回答問題就不給親。”

“……”他嗤了聲,吻一吻她的手心——她便如觸了電般的收回手,撇過臉去,不理他。

顧景行方彎了眉角,“你以為,什麽女人都能讓我,”

他頓了頓,似在搜尋合適的詞匯,最後薄唇吐出,“——陪床?”

霍雲姝:“……”

她哼了一聲,滿是不以為然。

玩文字游戲。

他卻又低而淡地道:“是。”

心尖驀然地顫了一下,聲音入耳的時候是不可置信,過幾秒是無比的雀躍與快樂。

她迅速地翻身,吧唧在他臉頰兩邊分別親了一口,唇上也啵啵不放過,這才饒有興致地問:“什麽時候開始的?”

顧景行看著身邊脖子伸得老長的女人,眸裏是沈沈的深意,細探又似深藏溫柔無限,低低的男聲如薄霧般地落下來,

“……第一眼。”

冬去春來,倒春寒的三月,京城依然寒冷,寒風凜冽儼然是深冬態勢,窗臺的迎春卻已經抽出了鵝黃的新蕊。

星星點點的春意。

大一上學期就這麽一晃而過,接踵而至的是下學期。

自回京後姜父一直忙碌,原本該由陸蔓枝送姜茶送學校,但陸蔓枝又一早得知了閨女的戀情——於是這項任務自然而然的轉交給了霍雲琛的手中。

姜茶沒帶多少行李,女生宿舍也不允許異性上樓,霍雲琛把她送到樓下,她的表情便立刻扭捏了起來。

見狀,霍雲琛淡然地問:“東西都帶齊了?”

其實就算沒帶齊,解決辦法也很簡單——買買買。

他無非就是隨口再跟她說說話,因為他知道她是一個有些多愁善感的小姑娘。

特別在臨別的時候。

然而果然就聽見小姑娘唔了一聲,有些支吾地道:“沒有。”

他挑眉,“忘帶了什麽?”

姜茶驀地握緊他的手,拉住搖了兩下,低頭,嬌羞,“……你。”

“……”男人不語,眸光落在她身上寵溺溫和。

姜茶擡起眼,小心翼翼,“你呢?……有沒有忘記什麽東西?”

“忘了。”霍雲琛幹脆利落。

“……”

她扁著嘴巴,臉拉得老長,寫滿三個大字:不快落。

惹得他心裏好笑,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,俯身湊近她的耳朵,“315是不是你的生日?寶貝?”

“……”她瞪大了眼:他什麽時候開始叫起愛的小昵稱都這麽流暢自然了。

然後又紅了臉:這樣的他很棒棒,她很喜歡。

姜茶仰起臉,看他,“那你要記牢哦。”

他嗯了聲,不鹹不淡,望著她的眸裏笑意勾起。

“嗯……”她覷著他的臉:“陪我過生日。”

大概是覺得自己的要求對事業上升期的男人而言有些苛刻了,眼珠轉了轉,她很體貼地道:“陪我是很重要的事情。不過,”

言及此,她側眸看他一眼:“你要是有更重要的事情,不陪我也可以的。”

“……”他立時從善如流:“沒有。”

果真就見小姑娘揚起一個笑,“過生日我要禮物的。”

霍雲琛沒有猶豫,“好。”

她眨眨眼,“……不過要是你陪我的話,不要禮物也是可以的。”

“……”感受到她對於他陪她過生日的執念了。

他微微彎身,在她耳邊輕言許諾,“一定陪你。”

她沖他比了個心,“那,一言為定。”

男聲低低的,如一柄長長的羽毛從她耳垂刷過,酥酥麻麻的微癢著,

“一言為定。”

二月份開的學,轉眼間就到了三月。

阮雲雲的生日在姜茶前頭,一寢室的室友都出去吃飯了,後來阮雲雲也問了姜茶的生日,一邊就若有所思地道:“……那離得很近嘛。”

姜茶嗯了一聲。

“那很快又要幫你過生日了。”阮雲雲先是下意識地開口,想起了什麽又很快地反應過來:“……不對,你肯定要跟男模在一起。”

不及姜茶點頭她已經自顧自地否認了,語氣間還頗有些可惜,“那就不能幫你過生日了。”

姜茶:“……”她還什麽都沒說呢。

雖然她心裏認同阮雲雲的說法。

不過到了315消費者權益日當天,姜茶還是在傍晚的時候先跟三個室友一起吃了飯,中途手機在桌面震了一下,她拿起來看——是霍先生給她打來電話了。

按下接聽鍵,她小聲地說了句等一下,而後走到包間外的走廊,放大了聲音四平八穩地道:“你好,霍雲琛。”

“……”他笑了聲,吐息悠長的,若不是隔著手機,那聲音必定像是在耳邊縈繞的低喃。

“生日快樂,茶。還是,”他刻意地停頓了一下,笑音勾起:“——寶貝?”

她的臉有些熱熱的:……他說起愛的小昵稱真是越來越順口了,大概馬上就要到脫口而出的地步了。

姜茶說:“謝謝你哦,寶貝。”

“……”明明是極親昵的稱呼,卻被他的小姑娘生生地叫出了幾分客氣。

不過這樣就很好,霍雲琛想,她不會再像這樣叫另一個人。

這樣的語氣這樣的稱呼,只屬於他。

這樣就很好。

她見他不發話,很快地一個人自言自語起來,“我現在跟室友在一起吃飯,”她問:“要我現在就出來嗎?”

“不用。”姜茶聽見他在那端淡然地道:“我還沒過去。”

她哦了一聲,猶猶豫豫了幾秒,試探著問:“你……是現在沒過來,還是今天都不來了?”

他做醫生的時候就很忙的,現在不做醫生結果還更忙了。

她很心疼他的,也不想跟他無理取鬧,絕大多數時候比起感情用事,她更喜歡跟他理性討論。

那端男人顯然是怔了怔。

而後是很幹脆地否認,“怎麽會。”他的聲線溫和淡靜,落在她耳裏就是綿密溫軟的安心,他篤然地道:“既然答應了你,我就一定會來。”

她聽得很開心,有點想在走廊轉個圈,不過想到電話還通著,她還是認真地囑咐他,“那你要快一點。”

“……”霍雲琛聲線裏有分明的歉意:“臨時有點事,我可能會晚一點過去。”

哦……晚一點嗎……她立刻很乖覺地道:“我會乖乖地等著你的。”

等人而已,她很擅長的。

他嗯了一聲,“早點結束飯局,去山水畫廊等我。”

嗯……

看他這個意思,不像是會晚一點啊。

讓她去那邊,不是篤定了宿舍封樓前他都不會過來,所以才叫她去那裏等他。

但是她也沒有反駁,只要能見到他,在哪裏都是一樣的,於是很高興地答應了下來,“好。”

於是一頓飯吃完,包括阮雲雲在內的三個人是回校,姜茶則是單獨打車去山水畫廊。

除了阮雲雲外,另兩個室友也知道她有男朋友的事情,只是因為姜茶性格低調,她們跟她又談不上關系非常好,因此也不便特別問及具體是誰。

只是在商超出口臨別時,另一個室友目光在她身上轉了圈兒,似是無意地問:“……姜茶,你晚上還回來嗎?”

姜茶楞了楞,猶然沒有反應過來,阮雲雲卻擡眉笑了下,“怎麽,人姜茶不回來的話,你還要占著她的床睡覺啊?”

(2)

對方明顯露了些尷尬出來,笑了笑說:“我也就隨口一問……”

“我也是隨口一答。”阮雲雲笑瞇瞇:“行啦,我們也回去吧。”

雙方幾乎是同時打到的車,跟阮雲雲在內的三個室友打過了招呼,姜茶上了車,腦內又自動地滾過了剛才室友的問話。

……說起來,她好像還沒有在山水畫廊裏過夜過。

他最初的本意當然很好,預設條件卻有點離譜,跟人吵架了就過來……

按這個標準,她恐怕到大學畢業也很難來這邊了。

姜茶提著一只蛋糕下了車——她提前訂了兩盒蛋糕,尺寸都不大,一盒是用來跟室友慶祝的,剛剛在餐廳包間已經分掉了,還有一盒是準備跟他私下裏慶祝的。

上了電梯,開過了門鎖,她踩著拖鞋進了玄關。燈光應聲而亮,姜茶掃視了四下一圈,有些驚奇。

很幹凈,不像是沒有住人的房間。

不過想一下也就明白了——肯定是霍雲琛定時請了人來打掃的。

姜茶把蛋糕放在桌上,給他發了條信息過去,“我到了。”

沒有回覆,她拿著手機等了幾分鐘,知道他大概是有事情,也就沒有再去看了。

他說了的,答應她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,而她也願意相信他的話。

就像是從前的許許多多次那樣。

大亮的燈有些刺目,姜茶把燈關了一半,只留下暖黃的壁燈打落下來,燈光懶散。

她把下巴枕在茶幾上,整個人沐浴在仿日光的燈下,這環境讓她很有安全感,加之先前跟室友吃了三個小時的飯,到這裏人也已經有些疲憊。在這樣溫暖舒適的環境下很快腦袋就有些昏沈。

……然後姜茶想,不能睡。

萬一她睡著睡著,他突然就回來了,豈不是顯得她等他等得很不專心。

這樣不太好哦。於是她撐著好一會兒,中間有些犯困,被她強撐過去了——混沌間時間過得格外快,再一轉眼,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。

又是新的一天。

手機上顯示微信有新消息,她忙點了進去,乍一看卻有些失望——是阮雲雲發過來的,讓她在外註意安全,回來的話她跟宿管阿姨說一聲暫時不封樓。

動動手指,姜茶很快地回覆過去:“我今晚應該不回去了,謝謝你,雲雲[比心]”

這條消息剛發出去,手機震了下,入目的是阮雲雲光速般的回覆。

阮雲雲:“祝你幸福。”

姜茶:“……”

放下手機,她側著腦袋枕在手臂上,看著空蕩蕩的客廳,嘆氣。

起碼在今天,她一點都不幸福。

一點都不。

過了那個節點,她也不想再給他打電話了。他平常都是看到就會秒回,既然現在沒有回,那只能說明是沒有看到了。

她有些喪氣地想:到這個點都沒有理她……他今晚很可能不會來了。

但現在太晚了,大學城又在一座城市偏郊區的地方,這個點路上車輛行人都很稀少,她回學校肯定是不太合適了。

所以她決定回房間睡一覺,等明天早上再回去。

上次來的時候他只帶她逛了客廳和休閑區域,沒有帶她看臥室,等這一次姜茶隨手推開一間臥室,瞬間就楞住了。

——房間的陳設和布局,跟她在霍家老宅那邊的臥室一模一樣。

她漫步著走進去:從地板到天花板,從書桌,到床,再到衣櫥……

所有的家具和裝修都有一模一樣,甚至她的書桌旁邊還懸掛著一盆綠蘿——在霍家老宅裏,這盆綠蘿還是當時她從沈知晏沈醫生的辦公室帶走的。

她的食指輕輕地撚過了綠蘿纖長的葉片,思緒有些恍然。

從那時起到現在,時間竟然也已經過去了近兩年。

仿佛還是昨天,他的手在沈醫生辦公室的門前將落而未落,側著眼眸望著她說:“要介意現在走也行。”

而現在……

現在他人都不在她身邊了。

姜茶在心裏又嘆了口氣。

……還不如那時候天天都能見面呢。

逛完了這個房間,她想起了什麽,退出去掩好門,又去開第二間——果不其然,如她所預料的那樣,這一間也同樣是一樣的布局陳設。

再去看剩下的三四五間,同樣如是。

他的用心當然讓她開心,他的強迫癥卻更是令她嘆為觀止。

姜茶退回了第一間臥室,經過床的時候腳步頓了頓——

這張床很好,尺寸也不小,睡一個人綽綽有餘。

……睡兩個人問題應該也不大。

她為自己的想法感到臉紅,兩手擡起拍了拍臉頰,努力地把那些不好的念頭從腦海裏驅散出去。

而後走進盥洗室,簡單地洗漱後便上了床。想到這張床上可以睡兩個人,她的腦袋還是有些燒,急忙把被子往上拉蓋過了臉,仿佛這樣就可以把不好的念頭給一起遮住。

房間跟她從前住的房間很像,在這裏她覺得很熟悉也很安心,於是躺倒在床上後就這麽沈沈地睡了過去。

——門鈴聲是突然地響起來的。

起初是輕輕的,像是海底漂浮的浮游生物般隱晦而不明朗,姜茶只滿心以為是夢境。可而後持續不斷地響下去,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清晰,像是貼在她耳邊般震個不停。

霍然地從夢中驚醒,姜茶才發覺自己出了一背的冷汗。

而門鈴聲仍然在不緊不慢地響著,在深夜裏聽來一聲比一聲更逼近。

……不是夢。

她從床上起身,踩著拖鞋下了地,拿著手機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客廳。

門鈴聲還在響著,姜茶不自覺地咬緊了下唇。

這麽晚了,會是誰來?

她害怕極了。

而此刻他不在她身邊,她只能自己一個人應對這件可怕的事情。

姜茶拿起手機,正打算撥110報警,來電顯示卻先一步地搶斷了。手一抖,手機近乎要從她的手心滑落下去。

然後拿穩,看清來電顯示時如獲大赦般松了口氣,淚意上湧,她按下綠色的接聽,聲音顫抖著,“霍雲琛外面有人怎麽辦……”她等不及他的回答急急地道:“……你為什麽不來?”

“……是我。”大約意料不到她是這樣的反應,他略頓了下,說:“茶,幫我開一下門。”

她大腦怔忡著,像是被電流滾過般的不明晰,“是你?”

“嗯,”他說,而後低笑了一聲:“不是你跟我約的今晚相見?”

“……”她簡直委屈極了。

拿起手機看一眼時間:淩晨兩點半。

這哪裏是今晚,分明就是淩晨了。

他遲到了不說,還淩晨兩點半在她門外摁門鈴嚇唬她。

想是這麽想,但她卻還是相當誠實地替他開了門,更加誠實地在男人進門之前先行地撲進了他懷裏。

“……我害怕,”手臂箍緊了他的腰,姜茶眨了眨眼,鼻尖有真實的酸澀感,她仰起臉看著他,對著熟悉的五官和輪廓,心中驀然升起恍如隔世感。

眨巴眨巴眼睛,一滴水就落了下來,她把頭埋在他寬闊結實的胸膛,帶著鼻音隨意地囔囔,“半夜聽到有人按門鈴……我好害怕……”

害怕是真的,但是到了此刻,害怕的情緒更多是一種宣洩的委屈。

埋怨他遲遲地不出現,也埋怨他以這樣莫名其妙讓人害怕的形式出現。

她很老實地對他賣著軟弱——反正他一貫是照單全收。

沒有推開猝然撲過來的小姑娘,霍雲琛長手落下去,揉了揉她的後腦勺,嗓音溫溫的,“……抱歉。”

她嗚了一聲,把他摟抱得更緊。

他的聲線裏歉意分明,“早知道會嚇到你,我就早上過來了。”

這句話一出口,埋在他懷裏的小姑娘就沒了動靜。

然後忽的擡起頭來,“……那我還是被嚇到好了。”

霍雲琛:“……”

姜茶在他懷裏嗅了嗅,問:“你喝酒了嗎?”

“有飯局,喝了一點。”他伸手按了按眉心,此時她心神甫定,終於有空去細瞧他的眉眼——那熟悉的五官間流淌著顯見的疲憊。

知道他是下了飯局趕過來的,姜茶有些心疼,沒忍住多看了他兩眼。

那兩眼卻平白的讓男人多想了兩秒鐘,而後很快地反應過來,“——全是男人。”

姜茶:“……”

她看起來像是會在這種問題上糾結的女孩子嗎?

……好吧,她有時候可能是會糾結一下,但那也只是極偶爾的時候,而且只會一個人在心裏偷偷地糾結,絕對不會告訴他的。

想起了什麽,她眉眼微微地皺著,“你開車了嗎?”

“嗯?”霍雲琛看她一眼,如實交待:“司機送我過來的。”

她唔了一聲,點點頭表示滿意,“你可不能酒駕。”

落在他腰上的手松開了,順著他的手臂一徑地下滑直至雙手相牽,完成了這些動作,小姑娘這才好整以暇地擡起眸看他一眼,慢條斯理地道:“行車不規範,親人淚兩行。”

霍雲琛:“……”

他挑著半邊眉毛:“晚到是我的錯,可是,”

他把小姑娘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一下,有些好笑地覷著她:“你也不至於就把我攔在門口不讓我進去吧?我的茶?”

“……恩恩,”她連忙松開了手,一本正經:“是我考慮不周,霍少您請進。”

“……”他捏了把她的臉,松手換了鞋進門。

姜茶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的,全程宛如接待貴賓般的緊追慢趕,一邊想起什麽,還不住地問:“你剛剛為什麽要敲門啊?”

“沒密碼。”他輕描淡寫地答。

“……嗯?”她的腦袋有些轉不過來:“為什麽?”

男人眸光垂落在她身上,小姑娘兩腮微鼓著,半是困惑像只河豚。沒忍住伸出手又在她的臉蛋上捏了兩把,道:“因為你是戶主。”

她唔了一聲,“……這是你的房子。”

“可這是你的家。”霍雲琛邁開長腿往室內走,一邊走一邊道:“我送了你,就是你的。”

“……”所以就為了這個,大半夜的把她嚇了一跳。

姜茶在他身後略略頓住腳步,凝著他的背影,晃了晃腦袋。

有時候真不明白他的腦回路是什麽構造。

這樣想著,她卻仍然快步地跟著他走了上去,見他目光掃過茶幾,跟著瞥見了茶幾上放著的蛋糕盒,側眸看了小姑娘一眼:“要跟我一起吃的?”

她腦袋點了兩下,小聲嘟囔,“……可不是嘛。”

然後他跟她一前一後地坐下來,她一坐下就緊緊地抱住了他一邊的手臂,全然地無視了霍雲琛的目光,此時正朝她的方向投射過來意味深長,連聲地催促,“還楞著幹什麽,快點切啊。”

“……”到底是誰過生日。

但他的小姑娘這麽催促了,他也沒有任何反對的意見,單手開了蛋糕,姜茶訂的是紅絲絨乳酪,尺寸不大,外形看起來很是袖珍玲瓏。

他切了兩刀,一整個蛋糕就被分得差不多了。

接著去看窩在他身邊的小姑娘,“要哪塊?”

她手指隨意一指,視線卻仍是直勾勾地盯在他的側臉。等他把小碟子遞到她眼前晃了兩下,她才露出如夢初醒恍然大悟的表情,手卻不接,只對著他眨眼,“……你的手就只會切蛋糕哦。”

“……”霍雲琛唇一彎,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滿是溫和寵溺,他半個字的異議都沒有,叉好了小塊的蛋糕送到她唇邊,“女王陛下,請慢用。”

她臉紅了下,然後大言不慚地咬下蛋糕,並默認了這個很有幾分瑪麗蘇風味的稱呼。

咬了一口,姜茶還沒想起什麽,忽然身邊的男人冷不防地開腔,“……是不是要先許個願望?”

小霍少爺降尊紆貴地給人過生日還是第一次,理所當然的沒什麽經驗。

聲音入耳姜茶一怔,繼而很快地點頭讚許,“是的是的,好像是要許個願望。”

對著面露熱切的小姑娘,他很有些故意地道:“已經過了。”

“沒關系的,”她立刻在袋子裏找蠟燭,一邊很果斷地道:“……亡羊補牢,為時未晚。”

“……”這個成語是這麽用的嗎?

(3)

找出蠟燭,但這麽小的蛋糕原就插不了幾根蠟燭,再加上切過後體積更是大幅度地縮水——於是最後姜茶只是象征性地插了一根小蠟燭在上面。

霍雲琛很體貼地拿出打火機,默不作聲地替她點燃了,偏首看她一眼,卻被小姑娘忙不疊地催促,“快閉眼。”

霍雲琛挑眉,“不是你過生日?”

“是我們一起,”姜茶看著他煞有介事地道:“所以你也要閉眼。”

她裝模作樣地閉了眼睛,又悄悄地睜開去看他——果然就見男人依言閉眼了。

她輕手輕腳地坐直身子,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響,一邊又擡高了聲音,“……我沒說好,你就不能睜眼哦。”

他笑了聲,彼此離得很近,她清楚地看見喉結在他的頸間上下滾動了一圈。

姜茶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指。

……可愛,想戳。

正事要緊,先不戳了。

她把臉湊過去,呼吸有點近,她微微地屏住了,臉又往前湊了一分。

冷,冷靜。

“好了嗎?”

男聲猝不及防於此時響起,低而沈地貼在耳畔,如驚雷般的在她腦內炸開。

想幹壞事的心情像是害怕被打的地鼠般立刻縮回了頭,她匆匆忙忙地想要坐回去,腿卻有些軟了,一個趔趄人往前撲,臉就撞到了他的臉上去。

顧不上吃痛,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。

唇磕在了很溫熱很柔軟的地方。

腦內思緒斷線了幾秒,回過神來,正對上他望過來幽幽深深的一雙黑瞳。

驚得她立刻退了退,抽身了回去。

“我,我……”一個我字在唇間輾轉了幾番,再看向他的時候她扁著嘴,不能更委屈:“我的初吻沒有了,霍雲琛。”

霍雲琛:“……”

他好笑地道:“你偷親我我還沒說什麽,現在初吻沒了還怪我?”

她咬唇,眼眸轉過來,“……你兇我。”

“……”這叫兇她?

可望過來的眸光水水潤潤的,只看一眼,他的心底就成了柔軟的一片。

霍雲琛伸出臂把小姑娘輕而易舉地托舉到懷裏來,讓她纖細的腰靠在他的掌心,隔著柔軟的棉質衣料觸感溫柔。她的眼睛有些紅,看著他楚楚可憐的。

……看著這幅表情,他還能認錯一千萬遍。

於是霍雲琛睜著眼睛說瞎話,“是我不好,讓你沒了初吻。”

姜茶點頭表示讚同,“可不是嘛,就是你不好。”

“作為補償,”他停頓一下,眼光自她面上逡巡一圈,唇忽然地勾起:“要不要,再親一次?”

她怔怔的沒反應過來,“什麽……”

唇卻在下一刻被堵上,就此封住了她所有的疑問。

那薄唇落在她唇間,動作很輕也很溫柔,輾轉著印了幾回,沒有深入地吻進去。

然後松開。

明明是持續了一會兒的動作,她卻覺得像是稍縱即逝般的快,甚至於在他離開她的唇後就手摸了兩下自己的嘴巴,眨眨眼睛有些不確定地問:“……你剛剛親我了哦?”

“沒親,”霍雲琛風輕雲淡地否認:“咬了你一口。”

“……”她摸摸自己的嘴,總有種不真實感:“不合格。”

霍少在心裏緩慢地打出一個問號:“?”

她挪了挪位置,臉又往前湊了一點,指指自己的嘴巴,“……再來一次。”

對她的稚氣不置可否,他卻按著小姑娘的發號施令,很配合地低首吻住了她的雙唇。

貼了貼,忽然舌尖抵開她的齒關,輕而易舉地撬了進去。

姜茶:……?

姜茶:???

他的舌如蛇一般地靈活鉆進了她的口腔,卷著她的小舌在唇齒間嬉戲,剛開始她有點木木的,而後也試著學他的樣子慢慢地回應——然後他更深入地吻了下去,粗糲的舌一寸一寸地掃過她的齒腔,她的腰有些軟,嗚嗚地叫了一聲。

有些難耐,有些松不下來。他卻還是分了唇,低著聲很耐心地問:“怎麽了?”

身體發生了微妙的化學反應,她渾身都酥酥麻麻的,腿像是不屬於她自己一般的發著顫。姜茶動了動腿,感覺有一些麻還有一些痛。

有些羞赧,她卻還是更加誠實地承認了,“……我喜歡你吻我。”

她的誠實極大地取悅了他,他低笑著,朦朧黯淡的光線裏五官英挺俊逸,如雕鑿出來般的輪廓分明。

只是看一眼,她的心臟就怦然不止地躍動起來。

她用鼻尖碰了碰他挺拔的鼻梁,小聲地請求,“再來。”

他不語,用行動準確地實現了她的請求。吻從唇間撬入,一分一寸地掃蕩著她唇舌棲息的地方。

她仰著頭,承接著與他之間從未有過的親密。廳內一半的燈灑落明該是昏黃的,可落在彼此逼仄的親密間卻又顯得太過刺眼。

她這樣想著,腦內尚有幾分迷糊,雙臂卻忽然的被托舉起來,整個人輕飄飄的騰空,他手臂伸出想要去抱她,小姑娘的兩條腿卻先一步地噔噔噔縮回來纏上了他的腰。

唇齒廝磨間溢出男人低沈的笑意,然後被她報覆性地小幅度咬了一口。

就這麽抱著她,從客廳走過休息的區域,再到半開放式的陽臺。

此時大半的窗都沒有收起,她雖然很投入很忘情,餘光無意地瞥見觸手可及的無邊夜空,未免吃了一驚,小小地咬住了他的薄唇。分開,又不怎麽敢看他了,垂著腦袋道:“……會被別人看到的。”

光,光天化夜之下……

他低頭親親她的腮,回答潦草,“親女朋友是天經地義,被別人看到了又有什麽關系?”

她想了下:……也是哦。

於是對他豎起大拇指,“說得很好。”

霍雲琛:“……”

她湊上去,親親他的鼻梁,親親他左邊的臉,又親親他右邊的臉。

那親吻是如此的輕柔令人難耐更不想等待,他呼吸重了幾分,卻沒有戳破她主動的局面。

其實從去年確定關系的時候起他就有了隱秘的好奇——好奇他的小姑娘能主動到什麽程度。

就在這時間,最後一個親親已經落在了他的唇上。

唇瓣溫熱,她親了親,又親了親。

像是在用自己的唇來丈量他的溫度。

然後很忽然的,香軟的小舌餵了進去。

彼此都默契而心照不宣地怔楞了一下,反應過來的男人已經更為猛烈地吻住了他。

沈重的,粗啞的——空間裏落地的是微微的喘息。

夜風不知從何而來,大約是偏南的方向,拂面時體感很溫和,並不讓人覺得寒冷。

一線的風將她沒有挽住的長發撩起,千絲萬縷,像是要從他的懷裏逃脫出去,下一秒卻又被霍雲琛的手牢牢地把持在了掌心。

她的發,她的唇,她的人。

都是他的。

——都只能是他的。

那之後沒多久,霍雲琛的一個朋友結婚,時間定在周日,於是他征詢小姑娘的意見,“要不要去參加?”

小姑娘安靜坐在副駕上,長發挽起一半成半丸子頭,額頭光潔飽滿,眼眸明亮,唇咬著插進養樂多裏的吸管,側顏美好。

看著這樣溫婉如畫的她,他不自覺地頓了半秒鐘,才將原先準備要說的話繼續說了下去,“如果不去的話,我就先送你回學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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